而被廣寧心心念念著的譽王,率先去了山腳下的一家農戶,使銀子買了一身衣裳換上,喬裝打扮一番之後,放出信號彈聯絡下屬。
等了將近一個時辰,下屬趕來與他彙合:“殿下,屬下引開追殺的暗衛,不敢再去山裡找您,就怕冇有把尾巴甩乾淨,給您帶去危險。便尋了一處棲身之所,等著您聯絡屬下。”
說到這裡,他屈膝跪下請罪:“屬下來遲,待護送您回大周,再去領罰。”
“事出有因,錯不在你。”譽王詢問道:“如今北齊是什麼情況?”
他身上有傷,不便趕路,便先在山洞裡養傷。如今傷勢好轉了許多,便立即下山聯絡下屬。
如今,他對北齊發生的事,一概不知。
下屬將趙頤處決永慶郡貪官,意外揭發了賢王的罪行,一一告訴譽王:“如今各地都在討伐賢王,倒是有利於屬下們掩護您回大周。”
譽王微微頷首,賢王身陷泥潭,想要成為儲君,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除非北齊帝很有魄力,不顧惜自已的名聲,也要冊立賢王為儲君。
可惜,北齊帝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帝王,明明昏庸無道,偏偏又愛惜名聲,想要博得一個明君的美名。
賢王想要成為儲君,勢必要經曆一番波折。
若是趙頤抓住了這次機會,定然能讓賢王徹底退出奪嫡之爭。
下屬見譽王陷入了思緒,不由地喚一聲:“殿下?”
譽王睨向他。
下屬問道:“我們夜裡動身?”
譽王“嗯”了一聲。
下屬繼續問道:“我們現在去渡口等著?”
譽王望了一眼澄澈如洗的天空,此時正烈日高懸,倘若現在就去渡口,恐怕會大大增加他暴露的風險。他正準備說折返回一家農戶等著,突然想起了還在山洞裡等著他的廣寧公主。
帶著一名女子趕路,對他而言是一個累贅。
更何況,廣寧公主的腳受傷,行動不便。
譽王在養傷期間,便已經決定要拋下廣寧公主。
因為藉助廣寧公主的掩護逃出永慶郡之後,廣寧公主將要給他帶來的麻煩,遠比她本身對他的價值要大得多。
廣寧公主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,在得知他要離開山洞去聯絡下屬時,她便有些魂不守舍,盯著手裡的一塊玉牌發呆。
他坐在她的身旁,清晰地看到玉牌上頭雕刻著鳳紋,底下鐫刻著一個“白”字。
在北齊能夠用上鳳紋的,隻有當今皇後,而當今皇後姓白。這一塊玉牌正主的身份,不言而喻。
皇後與廣寧公主冇有感情,所以不會送一塊玉牌給她讓念想。若是單純給廣寧公主添嫁妝的玉牌,她不會單獨拿出來貼身佩戴。既然是貼身帶著的物件,那麼它本身的具有極大的價值。
他推測這一塊玉牌,大抵能調動皇後的勢力。
至於皇後為何會把這般重要的物件給廣寧公主,他便不得而知了。
原以為,廣寧公主會與他說明玉牌的來曆,以此展示她的價值。
可直到他離開,廣寧公主也冇有在他跟前提過玉牌。隻是站在洞口,朝他豎起一根食指:“殿下,你可以給我帶一顆雞蛋回來嗎?”
似乎怕她的要求惹得他不快,廣寧公主又怯怯地說道:“你……你若是覺得不方便,不……不給我帶也行。我就是腳疼,想拿雞蛋滾一滾腳踝消腫。”
她明明是怕他的,平日裡在山洞裡相處,不敢看他的眼睛。可此刻,她的手緊緊地攥著山洞旁邊的藤蔓,睜大了眼睛盯著他,像極了一隻將要被主人拋下的寵物,看起來格外可憐。
彷彿隻要他迴應一句,會給她帶雞蛋,便能安撫她內心的不安。
但他什麼話也冇有說,頭也不回地離開。
因為那句話是承諾。
意味著他還會回去。
譽王冷聲道:“去農家。”
丟下這句話,他帶著下屬去了那戶農家。方纔進了院子,他便瞧見農婦從雞籠裡撿出兩個雞蛋,下意識地停下腳步。
最終,譽王帶著一些吃食和一籃子雞蛋去往山洞。
這些食物,足夠廣寧公主支撐到腳上的傷勢痊癒。
還未靠近山洞,他便聽到廣寧公主驚惶的聲音:“放開我……救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