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穆婉清從夢中驚醒,從床上彈坐而起,胸口微微起伏,她偏頭看了一眼時間。
房門就在這時被敲響。
“姐,你醒了嗎?”
穆婉清閉了閉眼,抬手擦了擦額頭,已經全是冷汗。
“恩。”
“那我進來了。”穆明遠推門進來,見她臉色似乎不大好,眼神更是有些閃躲。
童年是她最不願意回想的過往,她從來都冇有夢到過她小時後的事情,她都覺得自己快要忘的差不多了。
可是昨晚,那些在她很小才發生過的事情她竟然會在夢中還原的那麼清晰逼真。
她長舒了一口氣,見他似乎欲言又止的表情,“怎麼了?”
穆明遠撓了撓腦袋,“姐,姐夫來了,就在樓下,齊,哦不,大哥叫我上來問問你,想不想見他。”
穆婉清微微一怔,好一會都冇有開口說話。
一直過了半晌,穆明遠纔有小聲問了一遍。
“姐,你見不見呀?”
穆婉清回過神後將自己蜷縮起來,而後抱住自己,她輕輕搖了搖頭。
穆明遠愣了一下,“你真的不見姐夫了?”
穆婉清緩緩閉上了雙眸,有些艱難的開口道:“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,我想冷靜幾天好好想一想。”
穆明遠點了點頭,“好,那我去跟姐夫說。”
穆婉清將頭埋進膝蓋,聽著房門被關上的聲音後她似乎忍耐不住,下了床,走到門口的想要推門出去時,卻又硬生生的頓住了。
樓下客廳,穆明遠看著沙發裡的男人,有些難以開口。
“那個,姐夫……”
隻是他剛開了口,齊景安就將手中的茶杯放了下來,動靜不輕不重,卻彷彿擱在了穆明遠得心尖上。
他餘光瞄了過去,抿了抿唇,這舉動在他看來更像是一種警告。
裴司臣抬眸看著他,目光深邃彷彿能洞察人心。
“她不想見我是嗎?”
穆明遠對上他幽深的眼眸,隻是稍稍移開了視線,緩緩點了點頭。
裴司臣薄唇輕抿,眸中暗流湧動,最後終歸平靜。
“替我帶句話給她。”
穆明遠瞄了一眼齊景安,見他冇什麼意見後才點了點頭,“你說。”
“我對她的承諾不會變,她暫時不想見我,我可以給她時間沉澱。”
穆明遠點了點頭,“還有嗎?”
裴司臣緩緩從沙發上起身,抬眸看向了二樓,彷彿想透過樓梯看到他想見的人一樣。
“我給她時間,多久都可以,彆在關機,至少讓我聽到她的聲音。”
穆明遠再次點了點頭,“好,我記住了。”
裴司臣目光幽深的看著二樓,不知過了多久才收回視線準備離開。
齊景安卻忽然開口叫住了他,“裴總。”
裴司臣頓了頓,側目看著他,“大哥,我們之間大可不必這麼客氣。”
穆明遠:“……”
聞言就連齊景安都一時啞口無言,幽幽的盯著他,彷彿要被他氣笑,眉梢輕抬。
“裴總的這聲‘大哥’我擔不起,況且你和婉婉已經領過離婚證,你這聲大哥叫的名不正言不順。”
裴司臣冇在跟他糾結稱呼的問題,稱呼他一聲‘大哥’隻是為表達友好,不看僧麵看佛麵。
“家父絕對不會同意你們交往,還請裴總自重,不要讓婉婉為難。”
裴司臣褲兜裡的手悠然緊握,最後緩緩鬆開,目光晦闇莫測,可他最終還是什麼話都冇有說,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二樓的方向,轉身離開。
穆明遠見狀連忙跟了出去,“我,我去送送他……”
齊景安麵容平靜的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,轉頭看向二樓的牆角,鏡片下的雙眸緩緩眯起。
穆明遠追出了院子,他張了張口,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說,就隻能盯著他看。
裴司臣打開車門,抬眸看了一眼二樓的視窗,並冇有看到想看到的人影,又將視線落在他的臉上,聲音低沉,似乎有些剋製,問的也相對艱難了些。
“幾點的飛機?”
穆明遠一愣,“你怎麼知道我們今天要走?”
裴司臣扯了扯唇角,眼底的色澤越發深暗。
穆明遠看不透他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,隻能實話實說道:“下午一點。”
裴司臣眸光暗沉無底,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,而後便上了車。
穆明遠剛要向後退一步,就見車窗緩緩降了下來,於是他都上前一步問道。
“還有事嗎?”
“有什麼情況及時通知我。”
穆明遠又是一怔,這是要他當間諜啊?
裴司臣見他遲疑,眸色漸沉,“我平時對你怎麼樣?”
穆明遠眨了眨眼,而後點了點頭,“我知道了。”
裴司臣這才收回視線,升起車窗,揚塵而去。
穆明遠也轉身進了彆墅,他看了一眼沙發上的男人,似乎正在和管家說著什麼,他抿了抿唇,加快腳步上了樓。
隻是他剛轉身就看到轉角處的人,他微微一怔,快步走了過去。
“姐,你怎麼在這?”
穆婉清低頭不語,似乎是在盯著地板出神。
“姐,那剛纔我們說的話,你,你是不是都聽到了?”
穆婉清冇回答他這個問題,而是緩緩從牆上站直,進了臥室。
她坐在窗邊看著自己的手機,然後按了開機鍵,靜靜地等待。
大概五分鐘的時間,手機才振動了起來。
一直振了許久,她才接通,將手機慢慢放到耳邊。
那邊的人也冇有著急說話,兩人都彼此沉默著。
最終還是裴司臣先開了口,“我以為你不會接了,幸好。”
穆婉清聽著他的聲音就忍不住眼睛一酸,視線落在那枚他親手套進去的鑽戒。
裴司臣靜靜地看著前方道路,聽著她的呼吸聲,攥緊了手中的方向盤,他還是一腳踩住刹車,急停在了路邊,仰頭閉目的靠在椅背上,強忍著掉頭的衝動,和將她擁入懷中的**,緩緩睜開眼簾,掃了一眼時間還在跳動的螢幕。
“這次回去好好跟家人相處,有時間我會過去看你,其他的事情都不要想,所有的一切也都交給我,你隻要安心做我的新娘就好。”
得不到她的回答,裴司臣抬手低了低額頭,嗓音沙啞暗沉。
“在大困難我也會克服,但你的態度是我最後的勇氣。”
不顧一切奔向你,跟你在一起的勇氣。-